时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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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嬴光】问春不语(十三)

🌱接原剧六年后,褚嬴归来。

🌱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,现代,HE。

🌱春日治愈向。

  

当洪河拉着时光到弈场时,大厅已经围满了记者。今日“启明杯”五番棋决赛终于迎来赛点,方虬七段对阵时光五段,现以2:1的优势领先,一旦拿下第三胜,方虬即成为本届“启明杯”的总冠军,且将代表中方参加与日韩两方的对抗赛,角逐出最终的世界冠军。

本只是赛点,未必是最后一局,但棋坛媒体却倾巢而至,像料定今日必是终局一般,有的甚至已经写好了“决赛收官战”的新闻稿。原因无他,单就时光从未在公开赛中赢过方虬这一论据,就足以排除他此番打平追三的可能性。

方虬今日已一扫那日伏低做小之态,神采奕奕地在大厅接受来自各方媒体的采访,作态还十分大度,无论多少犀利的问题都一一作答:

一名年轻记者推搡着凑到前方问:“大家都说您的棋风深得白子虬真传,这让我们不禁想到,今年名气很大的褚嬴也同具白子虬的神韵,二位的有些棋招更是罕见地相似。冒昧地问下,您和褚嬴有什么渊源吗?”

方虬闻此洋洋一笑,故作谦虚地回答:“大家好眼力啊,我的棋确实受过褚嬴老师的指点,说相似不敢当,是我向他学习。”

这时另一名男记者噗嗤一笑,阴阳怪气地说:“您太谦虚了,比起他的徒弟时光五段,您传承得显然更为精髓,也不知作为师父的褚嬴看此情形,不知作何感想啊,哈哈……”

这玩笑犀利,惹得围观的记者们一阵相视哄笑,连方虬也不由偏头捂笑,轻咳了几声。那男记者更得意了,眉飞色舞地接着问:“说起来,您今天和时光对局有什么想法吗,对局一位从未赢过你的对手,是否已经势在必得了?”

方虬勾嘴一笑,似是话里有话:“说毫无悬念显得我太过傲慢,那就请看比赛结果吧,事实会证明谁是真正的传承人。”

“哦?真是火药味十足呢!”

“没想到褚嬴棋艺那么高,看人的眼光却不怎么样嘛。”

“过了吧,时光怎么样也算是年少成名吧。”

“这有什么,成王败寇,你看看他近几年的战绩,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过分。”

“是啊,有几个少年成名,升了这么久才五段,亏得只有这一位徒弟,不然……”

“褚嬴不会嫌丢人,要另择高徒了吧?”

记者们一阵起哄,揶揄玩笑继续乱开一通。


“呵……”

时光冷哼了一声,避开人群径直走向棋室,不想一拐弯竟碰到了方绪。

他双手叉在胸前,挑着眉问时光:“这就走了,不去和记者聊聊?那些话你听了不生气吗。”

“像你一样直接骂回去?”时光勾了勾嘴角,“夏虫不可语冰,我不自讨没趣。”

他说着正要绕道走开,被方绪拉过手臂,强行留住:“你先别走,我和你聊聊。”

“聊什么?”时光狐疑地打量了他一下。

方绪低头看了看手表:“还有点时间,我和你聊聊下个月双人赛的事。”

“双人赛?不是男女混赛吗,你和我聊这个干什么,”时光心里一忖,“你战队有女队员想和我组队?”

方绪摇摇头,笑着解释说:“不是,这次椿桃桐山杯双人赛是日方发起的,算是国际友谊赛,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非男女混赛,而是传承赛。”

“传承赛?”

“也就是25周岁以上和以下的适龄棋手搭档,双人组队比赛,是一种围棋传承的寓意。考虑到对队友棋型的熟悉程度,一般会由师徒或师兄弟搭档出赛。”方绪又看了眼时间,继续道,“你最近电话打不通,我今天在这堵你,就是代我老师的意思邀请你和褚嬴参赛。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问过他了,他说你同意就行。”

  

时光拧起眉头消化着他的话,手上的玉骨扇不自觉地戳着下巴:“褚嬴是非职业棋手,也可以参加吗?”

“可以,这次友谊赛重在文化交流,所有棋手都可参与。但你别小看了这个比赛,那些个棋坛前辈都卯足了劲想要一振门风呢,”方绪顿了顿,在时光耳边压低声说,“毕竟这对那些老家伙们提升江湖地位,或是之后的生源招收都十分有裨益呢。”

也是。时光心想,褚嬴的江湖地位也需要提一提,不过是提醒的提,干脆趁次机会,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棋坛大前辈。

“那行,我这儿也没问题了,”时光摇着扇子点头同意,扭过头刚走了几步,突然又想起什么折回来问,“对了,我上次还没问完,方虬既然是你的堂弟,怎么没拜在你老师俞晓杨的门下?”

方绪眯眼思索了下:“这我也不是特别清楚,他小时候和小亮一起学过棋,但那时候老师说他心术不正,功利性太强。这样的弟子哪怕天资再高,他也不想收。”

时光笑着轻哼了一声:“俞老师真是慧眼。”

“你好像很讨厌他?”

时光抚手收扇,点头直言道:“是,我个人对他有偏见,和他品行棋力皆无关,纯属私人恩怨。”

方绪看了看时光手上的玉骨扇,低头一笑,心中了然:“那你等下要小心点哦。他到底是我堂弟,我也算从小看着他下棋。他天赋高,大赛经验丰富,你可……不好对付啊。”

这话暗示满满,时光不馁,反而饶有兴致地问:“这么不相信我?要不,你挂点彩头?”

方绪想了想,说:“行啊,最近拍卖行有一把名家收藏的湘妃竹扇,扇面斑纹皆堪称一绝,你赢了这局,我就拍下来送你。”

“好,那您就擎好吧。”


——

十分钟后,双方棋手入座,比赛正式开始。

今日棋局对弈两人皆已撕掉伪装,再无假意客套寒暄,脸上只作冷傲相厌,利落地猜子分先。

时光执黑先行,开局寥寥几手便可预见今日之局硝烟甚重。两人剑拔弩张,起手皆用几步大飞守角在四角星位盘踞,一通暴戾撕扯,白棋刚往下方一拆,黑棋就作势上压逼住。

方虬抬眼哂笑,落子轻松将黑棋镇住。按常理来说,黑子此时应照方抓药往中间一断,先稳住棋型,没想到时光来势汹汹,直接冲入白棋重围往右上一尖顶,十分冒进的一步棋!

“时光选手今天好像脾气不太好啊。”观棋室里一位年轻记者端着本子感叹出声,喃喃自语的,也不知说给谁听。

一同观棋的赵冰封倒是接了话,语气中颇有几分不屑:“哼,心急冒进,他也得要有这个实力。”

此话一出,记者奋笔疾书的手顿了顿,抬头看了眼旁座的褚嬴。没想褚嬴只是摇扇不语,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继续观战。


棋盘上战争一触即发。时光激进落子后,挑衅地横了眼对方,方虬冷哼一声不以为意,趁此把右上做厚,白棋优势大增。没想,时光嘴角微勾不慌不忙地严厉一步,竟精准拿捏棋势,牢牢地控制住白棋。

方虬岂能甘于威胁,连回上方白棋,在右上形成大龙破空冲出。这步棋到了时光这,按常理需守住势快速从外围空,但他却跳一步与方虬在原地直接短兵相接,暴力开杀!

这只狗今天怎么咬得这么紧?方虬不由地皱了下眉,手上的肌肉开始紧绷。

白棋无奈,只能选择长一手逃脱。而时光似乎根本不打算放过他,一路旌旗遮天紧咬扑杀,并巧妙地连回自己的接应,居然也在中央形成一条大龙,架空前进,与白棋绞杀在一起。此时场面竟巧妙地形成二龙夺珠!

  

“好棋!”洪河在观战室激动地惊呼出声,对暂时单方讲和的褚嬴说,“这小子今天怎么打得这么暴力,感觉状态回春啊,有几分刚出道时的样子了。不,比那时候还要成熟。”

褚嬴摇扇一笑,颇为自得地说:“心态既是时光的缺点,但也是优点,大鸣大放,棋招出奇,他的棋力不可估量啊。”

刚出道的时光意气风发,头角峥嵘,棋风也自由洒脱。然而随着他棋力增长,褚嬴在他心里的的声音却越来越淡。于是,他最后竟然为了能留住这抹影子,不断讨好着依从褚嬴旧日所授的棋招,一步都不肯进步。

所以,也许连褚嬴都不知道,时光的真正棋力现今究竟至何高度。他自然是相信时光的,但今天的种种表现还是大大远超他的预期,让他再一次对时光的成长刮目相看,欣慰不已。


几人的视线继续回到棋局。

方虬的大龙左突右冲,依然没有摆脱黑棋的暴戾追杀,他不停地冲断试图寻求反击,而时光一边灵巧地补眼位,增加黑龙的弹性,一边快招建立山头,彻底阻断白龙向下的发展。

时光进攻得厉害,但方虬的实力摆在这,一连的反击也不容小觑,他不停地制造机会与时光开劫,打劫,然而五步一绊,十步一雷,一丝便宜都没占到。时光对局面把控的强悍能力,远超于他的想象。

“他怎么一下子厉害这么多?”方虬招架得吃力,喉结一滚,心里暗叹不好。

这棋局下到现在为止,盘根错节,变化太多,快超出方虬能把控的范围外了。他强迫自己镇定,苦熬的眉头深深皱起,手心不自觉攥出了一把汗。


此时的时光显然游刃有余得多,局已至此,他也不想再局限于绞杀,一路连招势如破竹,把方虬的大龙陷入到气紧的地步,再往下一断,只听“啪”地一声落子,把白龙牢牢摁死在原地。

精妙绝伦的计算!

“天哪,时光现在的计算力居然这么强大了,进步神速啊,”洪河显然被这一通连招所折服,惊叹着偏头问褚嬴,“您老这几天是不是押着他在家秘密特训呢?”

褚嬴也正看得兴起,目不转睛地摇了摇头,笑着解释:“我没做什么,小光的计算能力本来就优于常人,正是因为他看得远,之前太执着于补足自己的缺漏,才会错失先机。他现在战意酣畅,反而没有后顾之忧,才能所向披靡,招招制敌。”


这盘棋确实厮杀得精彩,现代围棋一般不会这么善斗。这变幻莫测的棋势,千百倍的计算量让棋手绞尽脑汁,但看的人却直呼一句:“痛快!”

围观的媒体越来越多,熙熙攘攘地也说不出什么名堂,普通的棋手已经跟不上这盘棋的计算量了,只能通过直觉判断,这局绝对不会就太轻易地结束。

从棋局一开始两人就大量对杀,刀光剑影地近身肉搏,双方没有任何围空。两条缠斗的大龙肆意卷起滔天巨浪,如排山倒海般把一块又一块棋子不断绞弄进来。两军你争我夺地对垒,双方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全神贯注。棋局环环相扣,每一处都不能出现失误,一旦有一块行差踏错,这盘棋就会如雪山崩塌,彻底结束了!


棋局上杀气腾腾,带着观棋室里的众人都不再肆意闲扯,屏息凝视地观察棋局接下来的每一步动态。

……

熬了几个小时,方虬的额头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,对面的时光也好不到哪里去。不,甚至更加严重,他面色惨白,牙关鼓起,身形手指皆在微微颤抖。

“他……”观察入微的褚嬴暗叹不好,时光棋势占优,落子果断,不似因棋局而冥思苦想之态。

他闭上眼心思一忖,随后内疚地叹出一口气,心疼着沉吟:“小光身上的伤怕是疼得厉害,高烧也没退,早饭也怕是没来得及吃,看这样子,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啊……”


钟落三声,棋局上的两人依然缠斗不休,皆已思虑殚竭了。下至二百六十手,黑四白五,棋盘上俨然盘旋着九条撕杀不止的大龙!这棋局之精彩,在近代围棋都属实难得一见。

方虬已殁一龙,仍顽强在左下做劫,整个后期他都不停和时光争劫破空。然而时光筹谋太深,一路造谋布阱,陷阱重重。方虬勉强做活反击,实在难受得紧,到最后总算冲断了时光的一条大龙!

时光冷笑一声,却对这后院着火之势放任不管,不去补活,而是以攻为守,竟提枪跃马直接逼压对方的龙群!

年轻记者停笔惊叹道:“这样以攻为守,大开杀戒,完全不顾后方防守,不会很危险吗?”

想不到这位记者年纪轻轻,竟能跟得上对局局势,倒是有几分水平。

褚嬴合扇抚了下掌,笑着回答他:“会,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崩盘。但做人之道,宁为兰摧玉折,不作萧敷艾荣。患得患失,怎算做人?”

他现在固然心疼得紧,但给予精神上的支持才是时光此时最需要的。

小光,尽情在棋盘上乘风破浪大放异彩吧,当你回头看我时,我便是你一切的圆满。

  

——

棋盘上持续地风萧马嘶,乱战不止。

方虬右下做劫将黑棋大龙乱刀砍杀,企图强行肢解,也做警告之意。没曾想时光根本无视警告,直接打入白棋与外势接应,将白棋的龙尾悉数鲸吞,片甲不留。

接着,时光更是艺高人胆大,全然不顾自己奄奄一息的大龙,挥剑莽冲白子龙群,摁头斩杀,余下一连四条,皆连一一断头,全部阵亡!

“杀疯了,杀疯了,时光选手已经不计后果了吗?这完全不是奔着赢棋去啊!”

“这出招真是杀红眼了,从未见过时光戾气这么大!”

“呵,为了杀棋而杀棋,失了棋韵,更失了风度。”

“哎,这话我不同意,战场厮杀还讲究什么棋型,况且暴力开杀也是种美学啊!”


棋盘上该死的死,该活的活,只剩下时光一条黑色大龙。其实他不需管这条龙,已然有足够的优势赢下今日这局。

但时光目光狠厉,毫不犹疑地手起棋落,强行入子,将白子残龙按头鞭尸,把黑棋的大龙全部做活出来。

白龙的残骸三两下被肢解干净,中央一条巨大黑色盘龙俨然生成,雄霸一方!

  

棋局已终。

时光五段以极大的优势获胜此局,方虬大败。


“你是龙还是虫,现下已经明了。小白龙是我敬爱的师兄,而你?不配。你永远只会是我的手下败将。”

时光的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,转身走出棋室,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。


——

棋局一结束,乌泱泱的记者蜂拥而来,时光拨开人群,失神寻找,蓦然眼神一滞,看到了站在对面远离人群的褚嬴。

这一眼如三月初见的那天,只是如今两人的位置已调换。

周遭喧嚣,唯眼前之人最令他牵动。他心中白光茫茫,万物息声静止,擂鼓的心跳响彻耳际。

时光快步奔向了褚嬴,如披甲凯旋的战士,扑进了月的怀里。

“褚嬴,你看到了吗?”

“我看到了,小光,你的每一步棋我都会牢牢记住,我永远为你感到骄傲!”

……

浑身滚烫的时光倒在褚嬴的怀里,因发烧力竭晕了过去,褚嬴打横抱起他,背过人群,低头亲吻了下怀里负伤累累的战士。

随后欣悦一笑,大步归去。

  

——

三日后,启明杯总决赛最后一场,到了真正的赛点,时光仍以极大优势拿下第三番胜,夺得本次也是阔别三年之久的全国冠军。此次爆冷夺冠,媒体纷纷评价时光五段重回少年巅峰时期,扫尽往年颓势,来日必锐不可当。

一时名声大噪。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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