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轻

写点喜欢的

【嬴光】问春不语(十四)

🌱接原剧六年后,褚嬴归来。

🌱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,现代,HE。

🌱春日治愈向。

  

杭城的雨下下停停,停停下下,不知雨期究竟几何。

想当年放翁先生趁春雨初霁,素衣踏马临安,听得小楼一夜春雨,犹及清明归家。而今朝恰逢清明日,两人又刚好去往先生故里的绍城,踏青祭友,倒也十分应景。

  

春阴漠漠,稀疏春雨,两人一路开往绍城的弥音山。山间云鬓慵梳,褚嬴驱车穿过林中小径,开往一处山间院落,在门口停了车。

中式庭院,主屋门口的大半面墙上写着一个行书的“渡”,是这家店的名字,四周清清冷冷的没什么灯,于是便只能看到这发着黄蒙蒙光的字。

时光前几日被褚嬴像祖宗似的供着,好不容易把身体将养好,就闹腾着要出门撒野。褚嬴无法,只能趁清明假期,想了个去处带他踏青游玩,顺道来此地看望下小白龙。

第一站便到了这间山中庭院歇脚,可时光看这门庭怎么都不觉得像是个吃饭的地儿,他疑惑地跟着褚嬴进了主屋,穿过一排闲庭灯,见到里屋的场景时,他更加疑惑了。

里屋比想象中大,头顶中空嵌着玻璃,抬头可以清晰看见山峦青翠。四面立着满墙书架,除了进门那侧,其他三面都开了几扇不大不小的窗户。中庭有几处木桌椅,每处都用拓着字帖的屏风隔开。地板上散落着几盏竹编灯,恰到好处地点亮了整个空间。

时光迷茫地眨眨眼,转头问褚嬴:“你来带我这……自习?”

这显然是家书店啊。

褚嬴低头淡出个笑,带他来到一处靠窗的座位,旁边屏风上拓印着几行易安居士的如梦令。

“哟,带人来了?”老板笑盈盈地走过来,帮着点了几个菜。他是个五六十岁的退休记者,年轻时天南海北地跑了几十年,年纪大了就把那些年收集的书整理整理,开了这家店。

“书店”不卖书,只借阅,店里的吃食倒是一绝,老板也不管你点了什么菜,随你在这看上一整天的书。可惜时光身体刚好,被褚嬴禁止吃发物,无缘品尝店里的几道招牌。雪菜大汤黄鱼、新风鳗鲞、冰糖甲鱼,时光看着菜一道道上齐,褚嬴慢悠悠地吃起了独食,自己只能吸溜面前的几个灌汤包,严重怀疑是这是他故意为之的。

  

“褚嬴,你就让我吃一点吧。”时光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,夹着筷子可怜巴巴地说。

褚嬴不理他,自顾自地拨开甲鱼盖,嫩肉的香味扑鼻而来。

“褚嬴,你可怜可怜我吧。”时光再次讨好着说。

褚嬴还是不理,用调羹舀了一勺雪菜黄鱼汤,鲜地轻砸了下嘴。

“褚嬴,我这样都是谁害的!”

行吧,瞧把人给惹急了。褚嬴抬手叫了老板过来,又点了几份时蔬,转头和时光说:“我逗你玩的,吃是可以,每样菜只可尝鲜不可过量,多吃点蔬菜,可以吗?”

时光乖巧地点点头,拿起筷子扒拉了一块黄鱼肉,含在嘴里咂摸了好久才咽下去。

这模样实在可怜,褚嬴后悔着心软了,这事确实也怪自己失了方寸。思及此处,他想什么事来,对时光说:“虽然我向你发誓以后绝再无那日之事,但为防万一,你记着我给你的这把玉骨扇,这扇柄白玉属阴,可以点魂,百会一敲,立刻清明。你下次再调皮惹我……我也就不会这么失控了。”

时光点点头埋首吃饭,含糊不清地咕哝:“我其实……还挺喜欢的……”

“你说什么?”褚嬴没怎么听清。

“没……咳咳,没什么,”时光感到脸臊得慌,轻咳几声,把话题转了回去,“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把玉骨扇送我的吗?”

褚嬴笑了笑说:“还不是你怕原来那把扇子返潮,总用扇盒装着带来带去,着实辛苦。这把玉骨扇不怕阴雨天,也没什么特殊纪念价值,就留着给你用吧。”他把话停了下,伸手用指腹抹掉时光下巴上的油渍,顺便又捏了捏,“你不是也赢了彩头,送了我一把价值连城的湘妃竹扇吗,也算是我们相互交换过信物了。”

时光痒得下巴一缩,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嗐,方绪就是借我的由头送你的,这不是直接给你送礼没说法嘛,左右都是他老师的意思。”

褚嬴作恍然大悟状:“诶呀,看来这人情世故还是大有门道啊。”

“得了吧你,你个老狐狸别给我装不懂,就是不想在我面前说破罢了。”时光眼睛弯弯的,冲他又露出个好看的笑,“你等着,我以后赚了钱,肯定能再送你一把好的。”

褚嬴闻言欢喜地摇摇扇子,眼尾一挑:“行啊,那我们家以后就要开折扇行啦。”


这山间庭院原是落在一处茶园,临着高高的窗口,向下可以俯看整个绿茸茸的山谷。

酒足饭饱,褚嬴让老板泡了壶时光最爱的白茶,寒窗外,春雨飘然入窗同听煮茶,时光三两盏下肚,瞌睡上来,便窝在褚嬴怀里打了个盹。

软玉满怀,褚嬴勾起嘴角,环过手臂轻抚着怀中人的背。临窗看着这满窗明亮饱满的春芽,雨足草柔,梨花淡白,他已人生无求,唯余怀中一清欢。


——

清明多雨水,时光一觉醒来,倒是天公作美,山雨初歇。趁雨停,他赶紧起身扫掉身上瞌睡,拉着褚嬴前往墓园祭拜小白龙。

林中草木深青,春风拂过一阵,抖得林间雨水淅沥作响,褚嬴脱下长衫给时光裹上,揽着他的肩缓步上坡。墓园靠近山顶,略有些高,但好在坡度平缓,两人徒步上山倒也不吃力,闲聊起关于小白龙的事情来。

  

“你早就知道小白龙在这儿吗,为什么以前不带我来看望?”时光问。

褚嬴笑着摇了摇头,解释道:“他过世后,我的神识便回到了棋盘内,没能亲眼看着他入殓,所以之前我也不知。”

时光揽下肩上的手与他十指紧扣,腼腆地笑了笑,又问道:“那你什么时候找到这儿的?”

“费了点时间,”褚嬴回忆了一下说,“小白龙没有后代,托了好多关系才找他的旁支。”

时光点了点头,突然眼睛一转,十分好奇地问:“等等,那白子虬的‘白’和白川的‘白’有关系吗?”

褚嬴噗嗤一笑,捏捏他的手:“你疯魔了?所有同姓的都是亲戚?”

“所以没关系吗?”

褚嬴思忖了下说:“没考证过,现在下棋的只要是姓白,都吹嘘自己是白子虬后人,谁知道呢?不过我顺道打听了一下,白川家里确是有本白子虬棋谱孤本,不过他家到底是哪弄来的,这就无从查证了。”褚嬴抬眼望了望上顶,又补充道,“从品行上来看,我倒宁愿希望白川是白子虬的后人。”

时光“嗯”了一声表示同意,说到此处,他忍不住问出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:“你难道真的相信转世一说吗,不会觉得太过荒谬?”

  

其实这个问题,褚嬴比时光想象中思虑过更多遍。他回神帮时光拢了拢衣领,浅笑着说:“小光,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,在我们那个朝代,对鬼神之说是很信奉的,就像你们这个时代十分坚定无神论一样。”

时光若有所思地点头:“我可以理解,那你做了这么久的现代人,现在又怎么看呢?”

褚嬴是历史的旁观者,世界观也应是不停变化的。但人毕竟太过渺小,知道的越多,能回答的问题就越少,他摇摇头说:“起码像方虬这种留有前人记忆的奇事,国内外都有案例,而科学也解释不了。”

时光抬头看了眼他,做了个假设:“可能只是脑电波以某种形式的传递?”

褚嬴接过他的目光,哭笑不得地调侃道:“小光,你不觉得你和我讲科学,太突兀点了吗?”

“也是,”时光傻呵呵地笑了下,拍了拍褚嬴的肩说,“你可以穿越时空,可能已经站在比我更高的纬度上了,说你是神,一点都不夸张。”

两人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山顶,山风见暖,天也开始晴朗起来,放眼无际的云天万叠,褚嬴低头捏捏时光的脸颊:“子不语怪力乱神,我现在都无法说清自己是什么。只觉在这无始无尽的时间中,不过也是流星稍纵,沧海一粟罢了。 我现在只想和你安享度日,唯此一愿。”


太阳下落得很快,夕阳淡淡的橘色透过一颗枝叶繁茂的古树,斑斑驳驳地照在身上,别有一种清亮的古典。

这块墓地靠山望云,视野风水倒是颇好。这偌大的山间平台独这一座墓碑,虽然旧了点,但工艺用材皆为研究,再由这棵古槐守着,竟保存地十分完好。

褚嬴为小白龙简单地修葺了下杂草,在碑前放了束花,凝神祭奠了一下,时光也跟着行了个礼。

这墓虽地处幽静,但也不失野趣,漫山的茶田围簇着这平台上丹霞般的杜鹃丛,红得清丽,偶有枝头鸟鸣和山野蝴蝶飞舞,别有一番生机。

  

天色渐暗,山间树木又浓绿了一分,时光从包里拿出特意给小白龙带的礼物,一盏别致的花灯。

他小心翼翼地把那盏花灯挂在枝头上,心里默念道:小白龙,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师兄。这花灯虽比不上元宵节的夜市,但也是我千挑万选看中的最漂亮的一盏。你我虽然无缘相见,但这世间却再无比你我更有缘之人,若说这世上谁最能与我感同身受,那必非你莫属。如果你能感应到我的话,能给我一点提示吗?

时光是惯会用这招的,但他只心中祈祷,终究是没报什么希望的。

然而,此时山间突然起了一阵风,带来大片大片的蒲公英,在晚霞的映衬下像一盏盏轻盈的花灯。它们随着风起,千盏万盏地掠过山林、茶田、花丛,最后直奔眼帘,动人心魄。

风止了,蒲公英在上空悬丝漂浮着,又白茫茫地降落下来,时光不由伸手一接,喃喃自语道:“原来蒲公英一直都是你给我的暗示吗。”

花落花开,遇土复又开花,蒲公英轮回往复,永不停止,永恒的传承才是它真正的花语。


入夜了,山风变凉,地上开始错落地出现几滴浅浅的水印。时光拜别了小白龙,跟着褚嬴闲扯着原路下山了。

“小光,你说这蒲公英为什么不是红色的?”

“我看你真是仙剑奇侠传看多了,世上根本就没有红色的蒲公英。”


——

绕梦落花消雨色,一尊芳草送晴曛。

时光一觉好梦,醒来已是日上三竿,春雨初霁,窗外晴光一片大好。他懒了懒身子,灵活地往旁一滚,没想却扑了个空。

他嗅了嗅鼻子,闻到一股好闻的饭菜味,也不揪着他和褚嬴的约法三章了,他们约定一定要等时光醒来才能去做早饭,早醒不能扑空!

真是的,约定好的事情又忘了。

还能怎么办,当然也只能原谅他了,时光此时颇觉自己大度,踉跄着像大爷一样下楼了。

他扒着厨房门伶俐地往里一瞧,在快要冲进去熊抱对方前,及时刹住了车!

“洪河?怎么是你,褚嬴呢?”

洪河系着围裙,手里还提溜着勺子,含糊其辞地说:“那啥,早饭刚好,你先趁热吃吧。”

时光太熟悉洪河这表情了,这别扭摸样肯定是有事瞒着自己,他预感不好,脸上顽皮的笑意渐渐消散,眼神直愣愣地盯着洪河:“褚嬴呢?他在哪?”

洪河放下勺子,转过身尴尬地挠挠头,生怕说错话似的:“你就别问了,先吃饭,吃完饭我再告诉你。”

  

“褚嬴?褚嬴!……”时光不想再问他了,扯着嗓子朝房里大声呼唤,见没人应答,便楼上楼下院里院外地到处寻找,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,但还是无迹可寻。

“你人呢?快给我出来。”时光脚上的拖鞋都跑掉了,眼框发红,快被急哭了,“别和我开玩笑了,再不出来我真的要生气了!哄不好的那种!”

“时光,你别找了!”洪河气喘吁吁地追上来,无奈对他说出了实话,“褚嬴……他走了。”

时光喘着虚气,惊诧地回身:“什么叫走了?走哪去?你又为什么会知道?”

洪河心虚地撇过头,不敢直视时光的眼神,呐呐地说:“那,那我说完你别生气……其实吧,那天在你和方虬比完赛后,他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,包括他要走的事。他说看到你状态完全恢复也就放心了,怕你没高兴几天,才忍着不和你说明,所以瞒着你又陪了你一段时间。”洪河说及此处,重重地叹了口气,试着安慰时光,“世事无常,寿命不由自己,他活了一千年,也到该走的时候了。”

时光听着这话脸色越来越阴沉,眉头深深拧紧,抓着洪河的肩问:“什么叫寿命不由自己,什么叫到该走的时候?他不是说这次回来可以陪我一直到老吗,他到底在开什么玩笑?!”

“你先别……别激动,”洪河顺着他的背安抚,继续汗涔涔地解释道,“懒和尚那都是在帮他诓你,他早就神形不稳,撑不了多久了。你不是看到他的白发了吗?他早就在开始衰老,压根不是什么自我加速,这事你自己想想不觉得扯吗?相反,他是在尽力延缓自己的衰老,趁他还弥留人间的时候,尽量让你快点恢复罢了。”

  

呵……真是笑话,用这种方式让我恢复?又他妈的不告而别,他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!就这么一走了之,我还能活不成?

时光脸色惨白地可怕,眼睛涨得通红,像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样子。洪河见状不好,急忙拉着他坐下,焦急地唤着他:“时光?……时光,你可别吓我,求求你了,为兄弟撑住好吗?我知道褚嬴那个坏人做事不顾后果,我帮你一起骂他,你千万别这样好吗。”

这都造的什么孽哟,洪河真怕当初那事再来一遍,如果真是这样,那这次时光怕是再也好不了了。他心里痛骂褚嬴,却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安慰时光。

“不行,我一定要问个清楚!”时光甩开洪河的手,起身找车,飞奔至兰因寺。

  

他轻车熟路地敲开懒和尚的门,门倒是开得快,却只轻飘飘的出来一句话:“缘分已定,莫再强求,随他去吧。”

说完,“砰”的一声关上门,再无动静。

“好,呵呵,你们一个两个都骗我……”时光这次不想再跪在门外了,他知道跪这儿没用。他脑中翻江倒海地想着一切可能的线索,突然灵光一闪,拔腿奔向舍利塔。


时光一层层扫视着舍利塔的立碑,一步步爬上螺旋似的阶梯,他爬到腿发软,心发寒,眼神失焦,浑身踉跄,时不时还摔下几阶,不等站稳又继续抬腿往上。最后,他终于在顶楼看到中央立着一块牌位:

——佛力超度,褚嬴大士生西莲位。

  

轰地,眼前的画面如一股强劲的风,猛然冲进时光的脑子,他的头颅“嗡”地一下,一股难以明说的细微电流从头至躯干沿着血管蔓延。时光此刻已觉天旋地转,身子再也撑不住了,失神地靠着立碑颓然坐下。

他颤微微地伸手抚上碑上的还没干透的字,泪水夺眶而出,咬着牙道:“褚嬴,你好狠的心!”


——

时光驱车赶往绍城的弥音山,一路上寒雨萧萧,草木成幽,只隔一天已物是人非。 他也说不清为何会来此处,也许潜意识中期待小白龙能给他些回应吧。

雨水打湿了头发,时光身上有些发冷,刚刚清明的神识又慢慢变得混沌起来。

“他这次又会回到哪里?舍利塔,棋盘,还是南梁?我不知他来处,今日竟也不知他去处……呵呵,真是太可笑了。”他靠坐在小白龙的碑前喃喃自语,不知是在问小白龙,还是再问自己。

  

过了许久,他哭累了,也念叨累了,半昏半醒地靠在石碑前。余晖落幕,山间凉意更甚,一阵风又把他吹醒,他望着山下远处星星点点 ,是渔灯三三两两地归港。

恍惚间,他有个荒唐的想法,若是在此处往下坠去,自己又会去哪,可以找得到他吗?

想及此处,他扶着墓碑强撑起身子。他的脑袋依然神识不清了,浑身发冷也不自知,他就如行尸走肉般,脚步蹒跚地慢慢走向山沿。


时光在崖边站定,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,复又睁眼,无任何犹疑地往空中踏去。

这时,远处林间的风呼啸而过,他只觉眼前一片火红,一朵朵红色蒲公英如缥缈的彼岸花翩然下坠,孤艳而不妖,摄人心魄。

彼岸花开,接引而渡。


可是。“世上本没有红色蒲公英。”

所以这不是真实的世界?!


时光终于回过神来,浑身血液像电流般奔涌至脑内。霎时,他的脚下地动山摇,天穹崩裂放出万丈红光。

“玉骨扇敲击百会穴,可点魂!”褚嬴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地响起。

时光立刻闭目,摒弃杂念,玉骨扇柄清脆一响,百会之泉立刻灌入全身。他猛然睁眼,瞳孔刹那间一片清明。

顷刻,周围景色皆移形换影,瞬息万状。

雾气氤氲拢着一片混沌虚空,不知黑夜还是白天,时光踩着积水踽踽独行。倏地,他停住了脚步,抬手一挥,浓雾竟像纱幔一样渐渐散去,阳光穿过缝隙层层打下,逐渐浮现出一片春色山景。

  

“师弟,是我——”

古槐树下,一位留着长辫身着马褂的青年颔首示好,他笑意盈盈的,脸上带着几分长兄般的慈爱,和煦的光打在他身上,显得分外温暖。

时光怔了怔神,问道:“你是小白龙?”

对方再次颔首:“正是。”

“你为何要把我困在这结界里?”

小白龙摇了摇扇子,莞尔一笑:“非我困你,是你发烧甚重,已昏睡了三天三宿,我此番入梦,特意是来唤醒你的。”

“我怎么了?”

小白龙收起扇子,耐心地解释道:“启明之战结束,你体虚劳累,事后就昏睡过去不省人事,你可还记得?”小白龙用扇柄点了点他,柔声着说,“快些醒来罢,你与方虬亦剩最后一局还未结果呢。”

时光糊涂了,抓抓脑袋问:“可我记得我已经比完了,而且清明那天我还来给你扫墓了呀。”

“那是预知梦,所梦不假,但终究是梦,你迟早要醒来。”

原来是梦。时光刚想松口气,又觉出哪里不对:“那褚嬴离开我,也是会真实发生的吗?”

小白龙含笑着否认:“那只是你的心魔侵入了你的梦,老师很好,你放心。”

“呼……那就好。”

时光现下心事已定,突然想起件事,又好奇地问道:“那方虬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?他果真是你的转世吗?”

小白龙思忖着踱了几步,摇了摇头说:“此事我也不甚知晓,只听闻道教有一说法,人若转世投胎,只投一魂,再投,再分一魂,到他这一世许是因缘际会,残留了一些记忆罢。你对此无需再挂念,就如你所言,他已不再是我。”

“那你呢,你在哪?”

“我无处不在,”小白龙踩在水上,缓步走向时光,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说,“你若想来找我,挑个好日子来弥音山,我自会来梦中赴会。今日天色也不早了,快些醒来,别让老师等急了。”

时光听话地“嗯”了一声,作揖告别。

  

“师弟,”小白龙抬手又叫住他,眉眼欣然道,“谢谢你的花灯,我很喜欢。”

时光轻吟:“也谢谢你的蒲公英,我也很喜欢。师兄。”


——

旅梦乱随蝴蝶散,离魂渐逐杜鹃飞。

时光持续数天的高热,终于在第三天夜里褪去,悠悠转转地醒来。睁眼时,他见褚嬴已满脸疲态,不顾风仪。

原来我家美男子也会长青茬呀。

时光伸手描摹眼前这人的脸廓,感受着胸前起伏,傻笑一声,庆幸地叹了口气。

时光醒来已将梦忘了大半,但小白龙的音容却牢牢刻在他心里。清明那天,他们果真又去了弥音山。不同的是,这次时光留宿山中,好好地与小白龙对了局棋。


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翩然而至,落在两人的衣衫上,随风摇曳。

“小光,你说这蒲公英为什么不是红色的?”

“因为,它们藏在我想你的梦里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——

【快要完结啦,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(鞠躬 】

  

  

评论(17)
热度(166)
  1.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时轻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