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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阔臻】黄金配角(二)

💎剧版洪阔×林臻东,左右无差。

💎洪阔人设和剧情稍作改写,重要事件不变。

💎只是换一种可能。


外头阴雨绵绵,沉得让人透不过气。插销一拔,起雾的玻璃窗往外推了出去,视野一下子变清晰了。

屋内响起一阵敲门声,门一开,进来个少爷模样的人,眼里含着吊儿郎当的笑,打诨一句:“洪阔,你可真会藏。”

  

“你怎么来了?”洪阔拧起眉,把门关上,虽认出那不是真的林臻东,还是去厨房替他沏了杯茶。

见人一步一拐的,驰臻东失笑:“你这脚还没好利索,怎么就从医院跑出来了?”

“没什么大问题,养几天就好了。”洪阔把茶递给他,“你答应过我的,会为我保密。”


——

拉力锦标赛第二站落尺站,飞驰车队的领航员洪阔在最后一个弯道因救车不慎跌落悬崖,向来冷静的林臻东慌乱下车,立刻中断了比赛,向赛事方请求援救。

所幸,出事后的第三天,搜救队终于在崖底找到了洪阔,但不是来自赛事方,而是林氏。

洪阔在医院昏昏沉沉养伤的一个月,被林母封锁了各种通讯,像是对自己儿子的一种无声规劝——赛车,就是会牺牲身边的人。

待好不容易查到他的消息时,接电话的却是驰臻东。出于责任,他立马飞奔到医院看望,在病床上,见到了惨兮兮的洪阔。


他听洪阔交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,还是忍不住问:“为什么不想做林臻东……我是说另一个我的领航员?”

呼吸很轻,病房静得只有冰冷的仪器声,洪阔良久才开口。

“因为无能,因为没用,非逼得我说实话吗。”他眼角发红,低下头,“我只是个普通人,该坐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。我承认当初是被他那句朋友冲昏了头脑,现在细想想,我根本没这个资格,只是多了些不切实际的妄想……”

他的话音越来越颤抖,手指纠缠着,像是下沉到无望的自厌深渊。

  

驰臻东眼看着人不对,立马攥住他的手:“你冷静点。洪阔,我不和你开玩笑,未来你们会是最佳拍档,一起赢了很多比赛,年年冠军!”他看着对方抬头讶异的神情,又补了句,“真的,我不骗你。”

“呵,你还能预知未来?”洪河无奈轻笑一声,继续低头看自己打结的手。显然,他对此不太相信。

“是,我能预知,因为我是来自2027年的张弛。”

  

驰臻东本不想坦白的,也许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,也许只是因为话都到这份上了,他也就不藏掖着了。于是接下去的一小时,面对洪阔源源不断的质疑,他又耐心通过回答各种预知问题,终于勉强将人说服了。

“你真的来自未来?”洪阔犹犹疑疑地问,他甚至觉得连这题问都十分荒唐。

驰臻东却干脆点头:“是啊。”

“你刚才说,你的穿越已改变了不少事态的发展。那可能也改变了我的人生,不是吗?”洪阔自嘲一笑,继续道,“你说按照原本的轨迹,他的领航员必须得是我才能赢得CCRC的冠军,他当初找我也只是因为你的这句话。你有没有想过,他的邀请,也许根本就是个错误?”

  

一通话驳得驰臻东哑口无言,他无法解释,为什么哪怕他已改变了许多事,可一些关键节点依然会发生,例如五年前自己的断腿,飞驰差一点的解散。

在蝴蝶效应下,到底哪些会改变,哪些依旧会被历史的车轮碾压,他也判断不了。说到底,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测罢了。但自打上次飞驰解散风波后,他望着多米诺般躺倒的酒瓶,就发誓必须得把这一切掰到正轨,否则他根本承担不了这其中的后果。

  

“别把我的事告诉他。”洪阔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,“我现在这副样子回去,也做不了他的领航员,已经过去一个月了,或许他……”

驰臻东最后还是没能说服得了他,只得答应暂时将这事瞒了下来。距离下一站比赛还有一个月,洪阔坚信,以林臻东的理智和对达喀尔的迫切,早已找到了比他更好的领航员。


——

自那天起,洪阔真的再未见到“林臻东”。而两天后,驰臻东却又风风火火地找到他老家,显然是有话要谈。 

驰臻东一屁股陷在沙发里,架起了二郎腿,他打量了房间一圈,调侃道:“看来你的小林总也待你不怎么样啊,还住这种破烂地方。” 

说句“破烂”真不是诋毁这房子,地处城郊的筒子楼,墙上的腻子皮斑驳得瘆人,连沙发也一股子霉味,实在想不到还有人住这种地方。

  

洪阔出院后没回出租屋,而是躲回了城郊老家,对驰臻东的出言不逊,他倒未在意:“抱歉,是我怠慢了。但小林总给我的报酬一向丰厚,不过是我刚毕业没几年,我爸身体也不好,没攒下什么钱。”

“行了,知道了,”驰臻东笑着挑了他一眼,“你个狗腿子这么忠心护主,你有困难,为什么不直接向他开口?你可知你的小林总一直没找别人,心心念念地等你回去做他的领航员呢。” 

洪阔懒得再纠正他的话,不耐道:“你今天来到底什么事?有话就直说吧。”

“行,”驰臻东放下腿,手肘撑膝,抬眼看向对面的洪阔,“你要离开林臻东可以,走之前最后帮我做一件事,也算是帮他。”

  

洪阔蹙了蹙眉,预感他没什么好事:“要我做什么?”

驰臻东没立马作答,半晌后,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:“你回飞驰。下一站,在张弛的机油里动点手脚。”

  

——

窗外刮进了一阵风,惹得洪阔打了个冷颤。光线阴沉,他看不清驰臻东的表情,更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:“他可是五年前的你,你也下得去手?”

驰臻东不答,兀自反问:“魏千里也找过你,同样的请求,报酬是林臻东一号车手的位置,不是吗?”

洪阔微微一愣:“昨天在医院,你都听到了?”不等驰臻东回应,他很快又补了句:“我不会答应他的。”

他答得干脆,视线却瞥向了窗外。

  

“你从医院跑出来,也是因为不想让他再来烦你吧。”驰臻东勾了下嘴角,“其实那个当下,你心动了,对吗?”

被戳中了心事,洪阔的视线从窗外挪回来,闭了闭眼:“是,但我说了,我不会这么做。不为了我,为了臻东。我可以不要脸,他得要。”

驰臻东摇摇头:“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不堪,我知道你很着急。自打张弛腿好后,整个飞驰车队的资源都紧着他复出,向他倾斜,你们的待遇更是一落千丈,想要夺冠就难上加难。但林臻东一直口口声声对你说,他是一定要去达喀尔的,这种各方不利的情况下,你作为他的助理,只能替他另谋出路。”

他看了看这破旧的屋子,再次将血淋淋的真相点破:“你没有任何经济手段帮他,甚至觉得自己没有领航员的天赋,连平等地和他一起追求梦想的能力也没有。而这次,是你第一次能够有作为‘朋友’的回报,与虎谋皮,无可厚非。”

  

这番话说得全对,洪阔咬了咬唇,没有反驳:“心魔谁都有,但我的理智不允许我这么做,这违背体育精神,是臻东的底线,他知道了一定饶不了我。我虽没什么出息,但他教给我基本的道德观,我还是有的。”

话说着,他没有再继续陷入解释,而是抬头,反问道:“那你呢?你又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事?”

  

话题再次被拉回,驰臻东这才坦白:“我是怕……因为我的关系,把一切都给改了。要是五年后,林臻东达不到那个高度怎么办。现在的飞驰根本养不活两个车手,如果继续按照这样下去,林臻东只能成为张弛的小弟,永远没有出头之日……那我就等于毁了他。”他顿了顿,接着道,“如果我没有出现,他原本该从今年起连续拿下四年的CCRC冠军。我不能这么自私,走之前,我必须把一切都拉回正轨,而林臻东今年也必须夺冠!”

洪阔忍不住道:“如果不动手脚,说不定凭臻东自己的努力,照样也能拿到冠军啊。”

面对这无脑吹捧,驰臻东好笑地问:“你觉得可能吗?”

  

冷静下来分析,洪阔也知希望渺茫,可他还是摇了摇头:“如果被发现了,臻东在飞驰就再也待不下去了,虽然我埋怨他们的不公,但飞驰到底也是帮着臻东一路过来的。以他的性格,到时该会有多难受。”

“发现了就趁早离开飞驰,”驰臻东毫不犹疑地说,“你以为你们董事长会眼巴巴看着他儿子没车开吗?林臻东背靠林氏资本,早晚会成立自己的车队,而飞驰也迟早会解散,这对你们都好。”

  

话题到这,洪阔沉默了良久,再次开口时,眼尾泛着红:“那我呢,面对臻东,我又该如何自处?”

“你不是也早就想离开他了吗?洪阔,这事你是唯一的人选……”驰臻东说着,也沉默了,好半天才呐呐道,“妈的,我发现我这人真挺混蛋的。我不强求你,今天的话也当我没说。”

他叹了口气,刚要起身离开时,却被洪阔一把箍住胳膊。

“我做。”

  

——

驰臻东坐进车内,抖了抖衣服上的寒气,深觉真的是降温了。他打着火,手却把在手刹上没放,脑海还回想着洪阔最后问他的话。

“张弛,历史真的很难被改变吗?”

他点点头:“据我所知,大概率是的。”

“那么未来,臻东的领航员还会是我吗?” 

驰臻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因为他无法保证,干涩的沉默中,他看到洪阔挤出个苍白的笑:“没事,我只是随便问问,原本也是我……是我想离开他的,他值得更好的领航员。”

  

——

洪阔的突然回归,林臻东无疑是车队内最开心的,他享受了兄弟间久违的拥抱,与洪阔朝夕相处的加紧训练中,却没听到他心里暗自道别的倒计时。

因为不忍心,驰臻东到底没打算让洪阔动手,只是让他在赛场周围望风。但洪阔担心此事会牵连林臻东,临了还是选择自己动了手。

  

事情进展得似乎非常顺利,没人能查得到什么,但因缘际会,到底还是东窗事发了。面对林臻东的问责,洪阔喉头只能涌上一阵无可名状的悲哀,惘惘道:“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。”

呵,为了我。

林臻东从小到大听过多少次这样的话,心觉这次是最荒唐的。他义无反顾地把洪阔带到车队的人面前,让他向众人坦白道歉,也做好了与他共进退的准备,毕竟这一切他有责任。因为洪阔是他的人,是他唯一的自己人。

  

一声声鞠躬道歉,从某种角度讲,林臻东也是做给洪阔看的。他亲身示范,一遍遍教洪阔这是错的行为,必须牢牢记在心里,不可再犯。

洪阔的道德感偏低,故此,生意场上许多林臻东无法做到的肮脏事,林母都会绕过他,直接让洪阔处理。对此,林臻东一直是知道的,甚至,从两人刚开始认识时,他就意识到了。

但他从未怪过洪阔,因为这是原生家庭带来的遗憾。洪阔能从泥泞中爬出来已十分不易,自己又何必苛责。好在,他们未来还有很多的时间,自己可以慢慢教会他。

  

林臻东也相信洪阔这么做一定另有原因,他从未欺骗过自己,所以当他否认万事的指使时,自己也毫不犹疑地信了。

直到后来,他的母亲面对媒体和洪阔一起将他推向万事时,他第一次直面了洪阔的欺骗和背叛,就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。

  

——

“砰”一声震响,宴会大厅的门被大力推开,两人追逐的皮鞋声在无人的侧厅格外响亮。

  

林臻东眼里压抑着失望的愤怒,看着洪阔:“所以都是为了我,对吗?你做了那件事,到现在我说过你什么吗?因为我信任你,我相信我这么多年唯一的朋友,他这么做是有理由的。可你现在干什么,帮魏千里作弊,和我妈一起把我推向万事!……”

十多年了,他曾以为洪阔是最了解他的人,他会坚定地与自己站在一条线。此时,他心中不由蔓延出滋滋牵痛的委屈,哽咽道:“你有考虑过我是怎么想的吗?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,十几年的交情……”他渐渐红了眼眶,落下一颗烫泪,“你还没张弛了解我。”

  

脑中猛然“嗡”的一声,这句话,无疑刺进了洪阔心底最脆弱的敌方,刺得他伤绝痛心,理智崩溃。

“是,”洪阔低头笑了笑,他没哭,声音却颤抖着发虚,“毕竟我这么多年,只是个在你身边,可有可无的配件罢了。”

  

他的笑容很勉强,林臻东看着他,很快为自己的口不择言生出后悔与不忍。也许潜意识中,他根本不相信洪阔真的能做到如此份上,于是最后一次,他如同恳求般地问:“洪阔,我再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,告诉我,在张弛机油里动手脚,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隐情?无论什么理由都可以……只要你说出来,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,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。”

林臻东觉得他几乎已经在打破自己的原则和底线,他是多么地盼望峰回路转,可还是听到洪阔冷冷一笑。

  

“你这么激动,是为了张弛,还是为了我?”洪阔的嗓音迟缓涩哑,“我告诉你,没什么隐情,都是我自愿的。机会摆在眼前,我想拉你去万事,去寻更好的前途,有什么错?这么多年了,你一直装一个乖孩子,可一台余太昂的赛车,一通神秘的电话,就可以轻松摧毁你完美计划的一切。而我像个傻子一样,放弃前途,放弃一切,陪你这少爷在那草台班子瞎玩!”

他的语气逐渐变得激动,抖着下巴宣泄道:“林臻东,我受够了你知道吗,我不会再跟着你的计划走了!我,去万事,为自己挣一份前途!”

  

这声发泄无情地在侧厅飘萧着,林臻东对上洪阔的视线,对着他兜脸彻腮的剖白,任凭自己的泪大滴地滚落下来。这样的失态,只有在洪阔面前。

他的胸口一阵堵塞,委屈、失望、不解,各种情绪涨闷着,找寻不到出口。他这才明白,这么多年 ,洪阔从未在他那儿感受到平等,自己甚至从未真正了解过他。他有他的未来,他的自由,他不是自己的附属品。也许,真的是自己做错了。

  

许久,林臻东才嗓音沙嗄地对洪阔说:“我不知道,原来你一直有这么大的怨气,是我太自私了,不该让你陪我改变人生轨迹。赛车是……我的梦想,不应该也是你的,对不起……那咱就分道扬镳吧。”

  

洪阔曾以为,跟随着林臻东是他的信仰,是永远颠扑不破的事实。没想到,真到分别这的一天,心里竟会这么痛。

他们再也没有以后了,这是洪阔第一个念头。

他遥遥无主的心不断嘶吼着,紧攥着手指,脸上却态度自若。此时,他应该感到欣慰的,因为他已经完美地完成了所有任务——让林臻东的积分超过张弛,以及,让自己离开他。

  

可为什么,他觉得呼吸如此艰难。他看着林臻东破碎的泪,每一滴,都如同把冰刀,戳得他椎心泣血。他的小林总何时这么委屈过,他是多么想伸手替他抹去,替他擦净眼镜的雾气,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
他看着林臻东最后温柔地抱了下自己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,他下意识想伸手捞住他时,却扑了个空。

  

眼泪忍在这时才颓唐地流了下来,无声无息。他闭了闭眼,将这么多年对林臻东收敛的爱慕,混着苦涩的泪,一并咽了下去。

他被抛弃了,从今以后,他就是一条没人要的丧家之犬。

    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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