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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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嬴光】狼与野玫瑰(三)

🐺接原剧结尾,褚嬴归来。

🐺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,现代,酸甜。

🐺需要点心理准备。

  

人生的一切都始料未及,就像褚嬴张惶地发现与时光相拥而眠时,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反应。

肉体总比精神更诚实,无情地拉着褚嬴正视这荒唐的事实——他的确对时光有了想法,令人作呕的想法。

这想法不该对少年男性产生,特别是对方还是那么信任自己的晚辈,时光一定会觉得恶心。褚嬴感觉自己的爱像在白墙上抹了把猩红的油漆,刺眼又难闻。

  

某一日,在两人的公园散步途中,褚嬴也的确证实了这个猜测。

林荫隐秘处,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是两个男人在接吻。褚嬴紧了紧握着时光的手,垂眸特意观察了下他。

不知是否出于尴尬,时光加快了步子,走开很远后,他才眨眨眼,啧舌道:“差点坏了人家的好事。”

有些问题很没必要,但褚嬴还是忍不住问了:“你是怎么看待的?”

“他们?”时光下意识看了眼远处的灌木丛,尴尬地笑了笑,“先说好,我十分尊重和理解人家的选择,但这并不能代表我本能的感受,说实话,我感觉到很恶心。”

  

褚嬴的眼神立刻黯下来,连同攥在一起的手也松开了:“你很排斥?”

气氛有点尴尬,时光被松开的手又立马反握住他:“诶呀,你别多想,我们又不是人家那种关系,朋友间搂搂抱抱的玩闹很正常。但如果真成了那种关系,就完全不一样了。”

褚嬴没再说话,将视线飘向很远。他知道对时光的某种感情得永远埋葬起来了,万一被发现,就会万劫不复。甚至,他觉得连刚才的提问都该遭到鞭笞,一丝幻想都不应该有。

  

——

事态很严峻,褚嬴开始焦虑不停地挪摆自己的位置。冷静思考后,他发现自己有太多的行为不端。譬如,从洪河的视角看,时光和一位成年男性天天抱在一起睡觉,这本身是一件多么不正常的事。

他要成为一个正常的“老师”,他是这么决定的。

待他发现这个严重的问题时,隔壁的洪河不知何时已搬出去住了。这也许是来自时光兄弟间的暗示,警告自己保持距离。褚嬴不由臊得脸热。

他很快骑驴下坡地搬离了时光的房间,把自己安置在原本洪河住过的侧卧。很好,他已经成功迈向了成为“老师”的第一步。

  

作为老师,他开始更加刻苦地学习新的围棋技巧,以便保证时光能时刻得到最好的指导,哪怕他的棋力已突破现代人无法估算的高度,他还是不肯止步,把自己逼到极致。

这样,就会压抑住心中的想法,就会忍住贴近时光、拥抱时光的心。甚至忍住某一晚,两人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,时光被苹果啃得诱红水润,他勾了魂般逐渐靠近,呼吸之间,最后用尽全身理智才勉强停住的那个吻。

  

不对,他应该成为一个更称职的“老师”,他开始以一种及其严苛的教育方式让自己清醒。屋内一沓一沓的死活题几乎抽走了时光所有的休闲时间,时光吃什么,穿什么,玩什么都需经由他严格的制定。连出门和回家的时间,全天路线都需要一一向他报备,他才肯放人。

越忍耐,褚嬴就越会做出一副严师做派,仿佛这样就能和时光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来。

  

——

这无疑让时光感到十分窒息,他也尝试过给褚嬴安排一份围棋教练的工作,然而对方却甩给他一张卡,对他说,缺钱了就用他的。

这些钱不知从何而来,陌生的钱,连带褚嬴都是陌生的。时光甚至怀疑从生日那晚起,老天就把真正的褚嬴给藏了起来。

  

他无法解决自己与褚嬴之间的矛盾,他不明白,为何褚嬴把他逼得这么紧,让他没日没夜地训练,并且和从前不同,他在褚嬴对这种围棋的追求中似乎看不到一点热爱。  

时光再也受不了了,他想要逃,开始推拒饭桌上褚嬴为他准备的食物,把褚嬴为他搭配好的衣服团成团,塞进不常用的柜子里。雨天,他刻意避开大门口的褚嬴,从后门逃走。晚上,只要客厅亮着光,他就躲回房间里装睡。就连对弈训练时,他也完全抗拒着褚嬴教他的,专挑忤逆他的棋路来。

  

他的挣扎太过拙直,几乎把想逃跑的字刻在了脑门。褚嬴终于冷下脸,一把攥住时光的手腕,将他发狠地拉向自己,于是指尖原本捻住的棋子“咚咚”地从棋盘滚落下地。

“为什么不按照我教你下?”

冷肃的语气不由让时光打了个寒颤,他无法忽视这股来自上位者的施压,褚嬴端凝的眼神第一次让他感到瑟缩和害怕,如同在悬崖边上,脚底踩松的碎石沿着崖体落了下去,产生头晕目眩的失重感。

  

时光咬牙压着喉头的紧张,反问:“为什么要照你教我的下,我有自己棋路,凭什么要听你的?”

褚嬴眉头拧紧,手上的力气跟着大了几分:“小光,你的棋还不成熟,先将我教你的棋吃透,总有一天能沉淀出自己的棋路。” 

“够了,我不想再和你掰扯这事,”时光挣开他的桎梏,吃痛揉了揉,“我们之前也为这吵过,这个架吵得没有意义,也没有答案。”

  

细白的手腕狰狞着红色手指印,褚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握力有多重。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涌出心疼,急忙软下语气道歉:“对不起,小光,是我的错,我太心急了。”

褚嬴一伤心,眼尾就会委屈得发红。时光心软了,想主动化散掉阴稠的气氛,于是把手腕递过去,调皮道:“那你给我吹吹。”

褚嬴露了个久违的笑,愉快地照做了。但时光知道,他驱散的都只是表象,更深的根也许已经腐烂,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。

  

——

果然,之后的事态变得更加极端。褚嬴开始禁止时光参与一些没必要的社交活动,当然,也只是褚嬴认为的没必要,可人来疯的时光和谁都能玩得起来,怎么能甘愿被困在房间里。

时光如旧地排斥褚嬴的束缚,这次他真的不懂褚嬴的想法了。江雪明一通同学聚会的邀请电话被他摁下,连弈江湖的聚餐都被他拒绝。甚至,某一天他和洪河吃了顿饭,没接到他电话,回家后,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责问。

  

昏暗的房间只点了盏落地灯,褚嬴坐在沙发上,居高临下地看他,哪怕时光才是站着的那个人。

他知道自己又做错事了,不由叹了一口气,灰头土脸地走过去,蹲在褚嬴面前:“对不起,火锅店太吵了,没听到你电话。”

“和洪河出去吃饭了?”

褚嬴的语气辨不出情绪,但时光抬头,仰视背光中的人,依稀能看到他冰冷铁青的脸色。 

时光感觉自己的脚在抖,哪怕他知道褚嬴不会对他做什么,他也出于本能的害怕。

  

半晌,他才盯着眼前暗糊的人影,回了句:“是。”

褚嬴问:“就和他一个?”

“呵,”时光轻笑了一声,“你这是希望只有他一个,还是希望有其他人?” 

语气中充斥着尖锐的叛逆,褚嬴蹙起眉,一把掐起时光的脸,冷冷问道:“那你是没听到我电话,还是故意不打算接?”

时光吃痛地撇过脸,语气含糊:“没听到。”

  

“没听到?”褚嬴把他的脸掰回,向自己凑近,“八点十分,洪河和你谈起林灿的近况,你停到铃声后顿了顿,抬手摁掉了它;八点十三分,话题转到沈一郎身上,说他最近认识个女生想介绍给你认识,你听到电话铃声,又把手机摁掉了……还要我说更多吗?”

时光呼吸一滞,立马反应过来:“你偷听我……你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?”

“是。”褚嬴毫无犹疑地坦白,时光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。

箍在脸上的手下移,摁住了他的脖子,又从他的后颈折叠处摸出个黑乎乎的玩意儿,手掌摊开,摆在他眼前,他听到褚嬴掺着哭腔问他:“为什么骗我?”


空气中好像有无数根无形丝线从褚嬴身上伸出,悬丝漂浮地一根根将时光裹紧,牵动着他的呼吸和心跳,强烈的排他性让他本能地感到无力和反胃。

“你好奇怪啊……”

时光嚅嗫着,强大的压力再也让他蹲不住,他双腿一软,僵直地跪在褚嬴腿边,崩溃道:“你真的变得好奇怪,变得我快不认识了。” 

屋内聚笼的压迫感让时光窒息,丝线像织茧一般一圈圈将他捆紧,直到电话铃“叮铃铃”地一声响,缠结的丝线啪的就断裂了。

  

时光像一尾劫后余生的鱼,大口喘息着接通了电话。这是一通赴韩进修的邀请,他苦笑一声,捏着电话的手颓唐地垂落下来。

他哪还有出国的机会,他连出家门都困难,褚嬴怎么可能会放他走。于是第二天,时光将报名表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,连过问褚嬴的挣扎都没有。

  

——

可意料之外的,几天后的饭桌上,褚嬴却拿出一封透明的文件夹,里头是勉强捻平皱巴巴的纸,那张报名表上面已用清秀有力的笔锋填满信息,包括监护人一栏的签名。

时光讶异地抬头看褚嬴,一脸不可置信。

  

“怎么,你以为我不会让你去?”

褚嬴的笑容很温柔,像过去那些年的每一日,熟悉的面庞好像又回来了。

时光激动地点点头,小心收起报名表:“我以为你会不肯的,还是……”他的眼神突然一黯,“还是你打算陪我出国,监护我。”

小兽般警惕的眼神牵痛着褚嬴的心,一股无力的叹息从他齿缝中吐出:“去吧,我不会再跟着你了。”

趁我还清醒的时候,赶紧逃离我。

——

褚嬴当然知道自己病了,一个病人是无法留住爱人的,况且时光永远不会成为他的爱人。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,这样下去,他终将会失去时光,甚至做出更加无法挽回的事。他不由浑身颤抖着,害怕着,近乎到绝望。

他一晚没睡,为时光打包好所有赴韩的物品,又检查了很多遍,直到确认无误后,才躲到房间里点燃了一支烟。

他从未抽过烟,这个现代产物夹在他的手指里,显得格格不入。他学着无数个中年男子都会的叼烟动作,在唇边抿了一口。白烟从精致好看的唇型中吐出,萦绕在微卷的发丝上,然后听着他疯狂地呛咳起来。

  

时光最终没有走,拎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就停住了。他看到褚嬴的房门紧闭,好像是担心会忍不住阻拦他。时光叩开房门,窗帘困住了屋内的阴暗,里头呛人的烟草一股脑蜂涌了出来。

他很担心褚嬴,他看着褚嬴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,怎么可能忍心丢下他不管。他也尝试过与褚嬴好好沟通,为他开解心结,可褚嬴的心防如同铜墙铁壁,密不透风。

褚嬴的束缚确实令他厌恶,但更令他心疼,他对褚嬴的感情一点不比对方少,他恨着,爱着,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,他觉得自己也快被逼疯了。

  

——

时光的回头似乎是挽回了两人即将破裂的关系,褚嬴收敛了强势的态度,而时光也听话许多,两人有着无需明说的默契,都在尽全力弥补他们间的关系。

可两人的关系已抽干了耐心的养分,伪装和睦的相处如同一点就着的干草,只一粒火星,唰的,整个荒野都烧成了火海。 

  

这粒火星是时光十八岁生日,他的成人礼。

时光曾对褚嬴说过,往后的生日都会陪他在端午那天度过,像一句玩笑的情话,褚嬴当真了,但不会去苛责,也不会真的去收回时光原本九月的生日,大不了加上端午,一年过两次。 

生日那天,起初的一切都美好平和,几个兄弟加上队友、同学,哗啦啦地凑了几桌,时光开心地收下礼物,十分豪爽地请大家吃了个饭。

  

褚嬴必然是在场的,被时光的朋友们轮番敬了几杯酒,上了脸,就被时光摁下酒杯了。

“褚老师,为人师表,你也要听话。”时光凑过去和褚嬴咬耳朵,“你不常喝酒,喝太多容易头疼,不用为我挡酒了。”

褚嬴温柔地笑了笑,乖顺地放下酒杯,便再也不碰了。

  

席散了,两人没喝醉,脸红扑扑地抱着一车礼物回了家,各自洗漱后就回了房间休息。

可到了半夜,褚嬴酒醒口渴,起身去客厅倒水时,却发现时光的房间没人了。

他不是故意窥看时光的,也许是人走得急,时光的房间未完全阖上,留了条缝。褚嬴移开房门,便只看到床上团成一团空落落的被子。

  

撒谎、隐瞒,似乎是比反抗更不能饶恕的罪行,一股炙热的气流霎时间从胸口猛地直冲天灵,冲得褚嬴头晕目眩。

他冷下脸,立刻抓起车钥匙奔出家门,几个电话后,终于在酒吧厕所找到了正在呕吐的时光。

  

——

“跟我回去。”

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冰冷,褚嬴不想和时光在这里吵架,他攥起时光的手,想先把人拖回家。

时光却扒着洗漱台将手用力甩开,他哭了,哭腔中还带着被抓到的羞愤和委屈:“我不要,你凭什么管我!” 

褚嬴摁下心头的气郁,想好好和时光讲道理:“酒吧是你这个年纪该来的吗。怎么,觉得我不会同意,干脆就不和我报备了?”

时光抹了把泪,哭红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:“我都成年了你还管我?你和我什么关系,凭什么让我向你报备,你到底有什么权利?!”

  

每个问题褚嬴都答不上来,是朋友,不会束缚他,是家人,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,是老师……老师不会向他动那样肮脏的心思,他到底和时光是什么关系。

也许,从来没有任何关系。

褚嬴丧失了所有立场,只能呆板地用蛮力拉时光回家,起码他知道,像时光这个年纪的男生,凌晨三点还这样泡在酒吧是件多么危险的事。

  

“你放开我!”时光想再次从他手中挣扎出来,可到底比不过他的力气,他的手腕被箍得生疼,再三拉扯,也只能脚步不稳地踉跄一步。

褚嬴蹙起眉,眼里笼上一层伤心:“别挣扎了,会弄疼自己。”

力气的悬殊让时光的自尊心更加受挫,他被逼得醉醺醺地撒泼,几乎丧失理智:“你他妈的怎么这么烦!还不如以前碰不到我的时候,现在的你让我感到恶心!恶心!”

  

恶心?他肮脏的心思还没别时光知晓,就已经让人感到恶心了。褚嬴怔住了,灵魂像被鞭笞抽离,连眼神也变得黯淡。

褚嬴听到自己的心再次漏风了,风扬起大火,烧干了枯草,草木灰从天上飘落,下起了一场黑色的雨。

他觉察到,时光的手腕终于从他的指缝中抽离,他虚握了握手,再次体会到骨灰从指缝流逝的感觉。

  

——

时光终于逃走了,逃到褚嬴找不到的地方。手机关机,一句话也不回,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海。老家、朋友家、棋队、甚至兰因寺,整整一个月,能想到的地方褚嬴都找遍了,可还是一无所获。

而他的理智却所剩无几。

他在镜中看到双目猩红、狼狈疲惫的自己,觉得时光离开他这个病人,也许是个正确的选择。


最后,他还是找到了时光。

狭窄破落的小巷中,他箍住时光的双手举过头顶,眼神冰冷诡异,嘴角却扬起得意的笑。

“小光,我抓到你了。你,没机会了。”


——

褚嬴已耗尽了所有理智和耐心,他无视怀中幼狼般嗷嗷的啼鸣和啮齿的啃咬,一把捏起脆弱的脖颈,半拖着把时光带回了家。

昏暗的环线看不清卧室布局,“咔啦”一声,冰冷的锁链彻底禁锢住了不听话的狼犬。时光被摔在床上,仿佛看见褚嬴的身上伸出千万根玫瑰荆棘,牢牢捆住了自己,动一下,浑身便鲜血淋漓。

他终于不动弹了,他看着褚嬴褒奖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,手掌冷冰又柔软。

像个温柔的暴徒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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