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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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嬴光】狼与野玫瑰(八·完结)

🐺接原剧结尾,褚嬴归来。

🐺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,现代,酸甜。

🐺可能需要点心理准备。

  

 时光被打捞上来时,浑身湿漉漉地发着抖,不省人事,惨白的嘴中却念念有词,像被河妖吃了半条魂。

曾与时光打过跳河的赌注,是何嘉嘉一生最后悔的事。不然此时,为何他会再次宿命般地将人从湖里捞起来,扇着他的脸,焦急又无奈地应和:“快起来,老子不走!”  

  

时光难受地呛咳出一口水,接连咳嗽不止,视线模糊中是一众朋友担忧的神色,以及几步开外白衣飘然的身形——对他在唇边比了下食指,无声地发出了“嘘。”

那透明的身影他认得很清楚,他朝思暮想的褚嬴。此时时光半坐起身,仰躺在地上看着他,宛如两人第一次在阁楼相遇。

无数相伴的回忆从脑海中闪过,如春雨拂过柳枝,润物无声。他不由勾了勾嘴角,笑了。


——

惊天动地闹了一场“殉情”把大家伙吓得不轻,如时光所料,这透明如魂般的褚嬴无人能看见,洪河本想亲自送他回家,却被他再三拒绝,执意要自己回去。 

初暮中的天桥,晚霞将步道两侧的钢铁和玻璃染得深浓剔透,折射出不切实则的光。

时光别别扭扭地走在褚嬴身边,把头扭向桥外,嘴里小声嘟囔:“你还知道回来。” 

  

桥底下是傍晚归家的车水马龙,夕阳将他们镀上了一层安适的暖。此时有故人同伴归家,时光心中浓浓的思家之情,就比以往更透彻心扉了。

所以当褚嬴低下头看他时,发现他的眼眶红了,无声淌着泪,连委屈也是默默的。

“对不起,小光。”他停下步子,将时光一把搂紧在怀里,“我总想着对你好,可总惹得你不开心。”

被触碰到的瞬间,时光是惊诧的,因为褚嬴看上去已完全回到了南梁装扮,不仔细看时,身影甚至是透明的。一度让他以为,今日能见到褚嬴,只是因为到了他的头七。

  

“你你你……你居然不是鬼?”

褚嬴低声笑了笑,笑得时光的耳朵能明显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:“从相识那天起,我就跟你解释过多少遍,我不是鬼。”

时光疑惑地抬头:“那你是什么?”

“我也不知,”褚嬴揉揉他的脑袋,“我只知道我又回到了混沌中,再次被唤醒,是因为感应到你濒死的瞬间……或许,我成了你的守护神吧。”

时光眉头拧紧,不解道:“按照原本的时间线,你因格泽曜日回到了南梁,后来为什么又能从南梁回来,甚至还能变化成实体。你别再用实现了生日愿望来蒙我!”

  

褚嬴沉默良久,本不欲将此事告知时光,但过去种种皆因封闭心房,耽误了太多事,便痛定思痛,将缘由交代了干净:

“你知道骨灵吗?高僧圆寂火化后,修为能炼就舍利子,如珠般五彩耀目。又如,罗汉位列仙班后,留一尊功德无量的金骷髅在人世,也称为金身。而我寻到神之一手,功德圆满,魂归南梁后寻到我的骨身,化为实体,原理与这些无二。”

褚嬴浅浅一笑,继续道:“我本就是一具千年白骨,凭我的执念而凝,散于你对我一刀两段的割舍。故此在那晚离开你的时候,山风就把我的骨灰纷纷扬扬地吹散了。”

  

晚风拂过时光的面颊,他怔怔听着,将这段话消化了半天,终于盘清了事情脉络:“也就是说,你的金身被散在了玫瑰田?我这就回去帮你拣回集起来!”

“小光!”见人说着就想挣开怀抱,褚嬴一把将他拉回,无奈又好笑道,“没用了,往事不可追,一切向前看吧。”

时光被箍住手臂,只能眨眨眼,忧心道:“那你现在又算什么呢?为什么只有我能触碰到你,而别人却看不见你?”

褚嬴松开他,展开扇子摇了摇,视线眺向很远:“小光,现在我还不想同你说这事,你只需知道我再也不会离你而去,就是了。”

  

华灯初上,城市夜晚的风吹得迷离,月亮在无垠轮替中,只给到时光一个明确的答复:祂是永远挂在空中的。

“你说的,可当真吗?”时光低下头,握住褚嬴随风飘浮的衣袂一角。

“褚嬴,别再松开我的手了。”

  

——

冬与春的交际阴晴不定,往往一日就是一季,昨日才晴光明媚,今日又感春寒料峭了。

时光跳了湖,半夜就患了感冒,清早起床鼻涕一抽一抽的,抹着红彤彤的眼尾惹褚嬴心疼。

因着风寒,时光向棋队请了天假,浑浑噩噩睡了一天。其实请不请都一样,自打褚嬴离开后,他就再没心思去练棋,不知被许厚警告过多少次。

此时他醒转后,裹着被子,更是眼巴巴地盯着褚嬴忙碌的背影,一瞬不瞬。

  

“阿嚏——”时光蹭蹭鼻头,接过褚嬴递过来的感冒药,咕咚咚地灌进肚子里。

他总觉得褚嬴待他变了,变得温和又疏离,像是刻意保持着距离。

但他不曾忘记,他和褚嬴之间还残留了非常多的心结、矛盾,像毛线一样缠绕不休,却因褚嬴的死戛然而止。等到褚嬴回来后,这一切却因褚嬴的退后一步而被莫名厘清了,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
那两人现在到底是何关系?时光此时心乱如麻,恍惚中,手却突然被褚嬴抓住了。

  

干燥温暖的大手牢牢地包裹着他,并用拇指微微蹭着他的虎口,皮肤间蹭过的触感,一下一下灼起心口的烫热。 

“有什么心事吗?”褚嬴低头问,他一弯腰,肩上的发丝也如柳叶般一缕缕垂挂下来,萦着一股草木香。

时光闻着熟悉的味道,眼眶一红,不知何时来了一股委屈:“你好像……对我和从前不太一样了。”

越说越委屈,眼泪一滴滴洇湿了被子,褚嬴托起他的脸,慌忙抹去眼角的泪,怜惜道:“怎么哭了。”

他见人哭得伤心,心里也着急内疚,他自然知道时光在想些什么,于是反问:“我从前那样对你,难道就好吗?”  

  

屋里很暗,只点了盏床头灯,很容易让人想起那暗无天日被囚禁的一个月。而时光显然对此毫无阴影,抬头对上褚嬴的眸子:“那是我纵容你的。”

他说着,却又哭得更伤心了。着急的抽泣声变成闷在褚嬴胸口的呜咽声,他被褚嬴一把搂进怀中,拍着背安慰:“小光别哭了,慢慢说,我有很长的时间听你说。”

  

时光断续地深吸一口气,脑海中依稀回忆起心理医生对他的诊断,如同一面镜子揭开了他真实的心理。

“褚嬴,我之前不服管,处处和你作对,甚至躲着你半月不着家,惹你吃醋生气,这些……都是我故意的。”

褚嬴点了点头,安抚着他的背:“我知道,你讨厌我这样对你,是个少年都有逆反心理,你无需感到内疚,这本就是我的错。”

“不,你不知道,”时光从他的怀里起来,咬了咬唇,“我很早就觉察到了你的焦虑,你病态的占有欲,是我故意添了把火,让它越烧越旺,你懂吗?”

褚嬴微歪着头思考,显然还在咀嚼这句话的意思。

  

昏黄的灯光将夜晚拉得很长,秒针有节奏的拨动,时光却再无耐心,对褚嬴将埋藏在心里的邪念一股脑道出:

“这都是我潜意识中的破坏欲!我享受你对我极端的爱和保护,疯狂的束缚,自从你变成实体后,我再也不是你独一无二的陪伴者,我希望把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我身上。你知道吗?那次你拿着赴韩进修的表格放我走时,我有多失落……

“后来,在我生日那天,我故意彻夜不归,半开着门缝等你找我。你又何曾知道,在你找到了我,用铁链把我锁在家里的时候,我有多开心……

“褚嬴,我才是个疯子,是个患得患失的缺爱的疯子。所以那晚在电击后,你心疼内疚地替我擦干净那处,我才会……我才会忍不住自己的欲望……对不起……

“我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天真无辜,褚嬴,小孩子也会做坏事的……我只是想把你拉下神坛,让你沾上万劫不复的恶,我不希望你是洪河他们敬仰的棋神,我只要你是我的褚嬴!你懂吗?……呜呜……”

  

说到最后,时光已泣不成声,他知道褚嬴不会因此离开他,或生他的气。但他已不是褚嬴心中的小太阳。阴暗中,他也是一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狼,用玫瑰花做成的织带蒙住自己的眼,勾起嘴角,露出獠牙。

与褚嬴的棋风不同,他本就十分擅长布置陷阱,令猎物越陷越深,无法自拔。那日的一刀,不是他的自我救赎,而是放过褚嬴,放过彼此的退路。

但不曾想,猎物却被他弄死了,小狼崽哭得肝肠寸断,陷入绝望的自责,这原本比世上所有的酷刑都让他痛苦得多了。

  

“没事的,”褚嬴终于懂了,他温柔地吻了吻时光哭肿的眼,笑哄道,“就算是陷阱,我也愿意往里跳,小光棋高一着,做老师的感到开心还来不及呢。”

时光抹了把泪,抽噎道:“我哪有赢你,你每日拿着刀在我面前削苹果,故意把刀留在床头,不就是引诱我刺伤你逃跑吗?你早就想以死断了我们纠缠不清的关系,不是吗?你这次回来,对我远不如从前亲密,是后悔了吗,后悔对我产生那些……不该有的感情。”

“小光,”褚嬴蹙起眉,很快压身过去堵住了他的嘴,勾起里头脆弱的柔软,搅得他一阵晕乎。

  

来不及咽下的一滴花露,顺着下颚蜿蜒滑下。

“小光,你若有错,也是我教的。”

以往种种,皆是师徒间的一脉相承,利用、欺瞒、胁迫,时光的一招一式,何尝不是褚嬴一手教授的呢。

  

双唇间的丝缕随着松开而拉断,此时,褚嬴的眼神终于恢复以往的柔情:“我和你保持距离,是怕再次伤了你。那些肮脏事,我不想让你沾染。哪怕是你引我入局,若非我有心魔,又何尝会真对你做出那些荒唐不伦的事。”

“那你现在还愿意吗?”时光摩挲了下被褚嬴包裹着的手,转向与他五指相扣,狡猾的眼神无辜道,“你已经教坏我了。”

褚嬴温柔一笑,珍惜地吻了吻他的额头:“当然愿意。”

  

……

感冒引起的浑身烫热让褚嬴忍不下心,时光却缠着他,逼他用实际行动证明刚才所言。

玫瑰花香诱导着狼崽露出柔软的肚皮,荆棘缠身,却丝毫不知痛楚,牵引、牵制、牵绊、潺潺的溪水从石缝中流淌,卵石叮咚碰撞作响,互相纠缠、缠绵、缠绕,在岸边开出一朵朵洁白的小花。

玫瑰汁液是如此多变的颜色,但就一种红就如此多姿,染上在蹦跑嬉戏的小狼崽身上,深深浅浅,如潮水般连绵不绝。

  

——

如今的日子仿佛真回到了过去,时光又变成褚嬴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桥梁,以至于后来的某天,在他身上发现一项特殊技能时,才显得如此惊异又合理。

  

又是那座覆盖着玫瑰田的山坡,同样的好友约在山顶野营。时光依旧负责搭帐篷,地钉弄得满手是泥,还割破了手指,被洪河好一阵絮絮叨叨地骂。

“去去去,我来吧。”

洪河接过时光手中的锤子,好不容易将地钉固定好,抹了把汗,转身正要喊时光,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:“诶哟,我艹!”

背后的石墩上坐着一人,正拿着把扇子给他扇凉,而这人竟然是——

“妈呀,大白天的见鬼了!这这,这不是褚嬴吗!”洪河大叫起来,“我说背后怎么凉飕飕的,您老,您老怎么在这……”

  

洪河好不容接受了褚嬴离世的消息,此刻却又见到了活人,真不知是诈尸,还是这故事从头至尾就是时光的一场谎言。

一旁的沈一郎搭好烧烤摊,疑惑着瞧着洪河对着空气一顿惊慌喊叫,问他:“瞧见鬼了?这么激动。”

“你看不见?”洪河翕张着嘴,顿住了,他在沈一郎面前用力挥了挥手,又指着石墩上也一同惊诧看着他的褚嬴,笔划道,“这么一大活人你看不见?”

“什么人,瞎说什么?”沈一郎捡起地上被洪河吓得扔掉的锤子,眼前突然雾蒙蒙地,逐渐显现出一抹白色人影。

人影渐渐清晰,沈一郎用力眨了眨眼,定睛一看,吓得又把锤子扔在了地上:“褚褚褚……褚嬴!”

  

远处在小溪打水的时光闻声而至,放下水桶,就见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看向他。洪河视线未从褚嬴身上挪开,慌张地挪步子到时光身边,小声道:“他是人是鬼啊,褚神到底死没死?”

“你们看得到他?”这次轮到时光惊讶了。

“是啊。”洪河道。

荒唐又灵异的一桩怪事,四人将所有的线索排查梳理,最后推导出一个结论——时光手上的血是某种媒介,令普通人也能看见褚嬴。

为了证实这一点,时光将刚愈合的小口子又挤破了些,将血涂在洪河脑门。渐渐的,眼前白影更明晰了,洪河伸手捞了捞褚嬴,甚至能碰到他!

“呵呵呵……”洪河皮笑肉不笑地尴尬一声,大脑再次宕机,“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。”


一抹血能持续很久,褚嬴心疼时光,不再他让扯那可怜的伤口,找了张创可贴仔细将它包扎好。

沈一郎围坐在一旁,看着跳耀的篝火,秉持着科学严谨的态度,问道:“为什么褚神明明是一缕魂,却能碰到东西?”

褚嬴笑了笑,咂摸一瞬,解释道:“我自己也有些奇怪,这些东西有的能碰,有的却不能碰,后来我发现了规律。道理其实是一样的,越和小光关联性强的就越是碰得到,例如他的旧物,或是他熟识的东西。但如果是小光第一次见的,陌生的,我就无法碰触。就好像我与外界的桥梁,只能通过小光传递。”

  

“那您这样,生活得不憋屈吗?”洪河忍不住问。

“憋屈?”褚嬴摇了摇扇子,浅笑道,“这是我已经十分习惯的事,能这样与小光在一起相处,我很安心,也觉得有趣,就像与他一起认知这世界的新事物。”

时光听着盈盈一笑,想起儿时用卡片一张张教褚嬴认知新世界的回忆,明明褚嬴年长了自己不知多少岁,所有第一次的欢喜,却都是两人一起度过的。

  

——

露营虽然有些插曲,但一切都比想象中顺利。褚嬴拉着时光的手,再次散步到了那晚的玫瑰田边,溪水潺潺中,玫瑰倒影到月的影子上,乡野的香气让人感到一种平淡的幸福。

  

关于褚嬴能再次附身在自己身上的缘由,一直是时光心里过不去的坎。褚嬴看出了他的心事,终于打算对他和盘托出:

“接下来我要与你说一件事,这事可能会让你感到十分恶心,甚至无法接受。你选择听真相,还是就此打住?”

时光眼眸一闪:“当然要听真相,有什么我不能接受的?”

  

褚嬴微侧过头,不敢去看他,道出了从七十年后穿越回来前的最后一件事:“我曾亲手拣敛了你的骨灰,并吞食了它。”

他说着,不由用余光打量了下时光:“如果听不下去,我就不说了。” 

时光摇摇头,从背后抱住了他:“人生不过一具白骨,没什么恶心的,你继续说,我听着。”

  

“此后,我与你的骨灰交织在一起,也不知是你附着在了我身上,还是我附着了你身上。”褚嬴转过身,将时光揽在怀里,“此趟能回来,我不知其中具体关窍,总觉得是附着在你的骨髓里了,无人再能把我们分开。”

  

人间照夜的灯火,却更能让人看清凡世的面貌,流动的星光倒影在褚嬴的眼里,琉璃璀璨,时光忍不住踮起脚,亲了亲他的眼睛。

“你本来就是我的。”

  

——

一把狼烟席卷了玫瑰田,荆棘的根叶全身心地凋谢,又从土壤最深处长出芽来。

从此,焚烧后的狼骨上烙下了玫瑰印记,他们再也无法分离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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