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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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嬴光】狼与野玫瑰(五)

🐺接原剧结尾,褚嬴归来。

🐺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,现代,酸甜。

🐺需要点心理准备。

  

时光满身血迹地敲开洪河家的门,已是凌晨三点多,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时间,只是抬头看了看月亮的高度,估摸出来的。

也许是身心俱疲,他感觉这段不到两公里的路跑了好久,以至于洪河开门时,他连撑住自己的力气都没有。

  

“诶哟,这是怎么了?”洪河眼疾手快地将他一把捞住,见时光一手血,又下意识看了看门外,才紧张兮兮地把门关上。

他将时光费力地拖到沙发,拍了拍他的脸,忧心道:“怎么了时光,怎么满手是血,快跟哥说说。”

时光脸色惨白,起皮的嘴唇发着颤:“我……刚才捅了人。”

  

“什么!”洪河吓得弹起身,抓着脑袋焦虑地踱步,随后他意识到什么,紧忙压低声问,“我就猜到了!作案工具呢,藏哪了,现场痕迹都处理掉了吗?”

时光原本紧张的心情被一扫而空,转而笑着睨了他一眼:“你好像对作案流程很熟练?”

“谁熟练了?我的祖宗爷爷诶,这可不是闹着玩的,快跟哥说说有没有处理,没有的话现在赶紧回去……”洪河咽了咽口水,冷静一秒后又道,“算了,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,这样,我去拿证件,我带你先连夜逃出方圆市!” 

  

话说着,时光的手腕被一把拉住,攥得生疼,他吃痛一声,有气无力地说:“洪少侠,洪哥,求求你休停点吧,我跑了一路真的累了,又饿又困的。”

“那作案工具怎么办?”

“留那了,现场也没处理,他死没死我都不知道。”时光干脆闭上眼。

洪河看了眼他手腕上的红痕,不多明显,但还是能一眼瞧出来,便觉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。他蹲下身,把手扶在时光的膝上,严肃道:“这两天发生了什么,你到底捅了谁?” 

时光闭眼良久,才滞重地吐出两个字:“褚嬴。” 

  

这答案吓得洪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他原本就觉得褚嬴的出现以及他和时光的相处有些奇怪,想着可能是自己的原因,后来才搬出来住,怎么如今这事态竟发展成这样?

正思索着,头绪很快又被时光打断:“我现在不想和你聊他,我十分需要休息。你放心,现场不用处理,如果他还能活着去报案,我愿意接受制裁。如果死了……我陪他一起就是了。”

  

他的瞳孔越来越幽暗,神情也冷了下来,洪河听着他的话不由汗毛林立。既然都这么说,自己也不好再开口问,只得站起身,拍了拍他的肩:“那等你什么时候有心情了再和我说,沈一郎今晚不回来,你可以先睡他的屋,你这一身血……赶紧去去去洗掉,看得我闹心。”

“行,你先去睡吧,我坐沙发上再缓缓。”

洪河点点头,两三步走开后又回头看了他一眼,叹了口气,进屋关上了门。

  

客厅只留了盏昏暗的落地灯,时光睁开眼,举起了满是血迹的手,呆呆地看着,看到所有的血渍都已干涸,在掌心形成一个凹陷的纹路,像是一朵开败的玫瑰。

夜晚的时间流逝得很慢,于是这种注视也被拉得很长。终于,他像个生锈的机器微微动了动,低下头,舔舐了一口。

  

——

洪河昨晚做了个噩梦,梦里时光浑身是血地哭求他救救褚嬴,他疑惑地问了句:“褚嬴不是你亲手杀的吗?”,时光便垂下头不说话了。

后半夜浑浑噩噩的一直到清晨,洪河被肚里憋的一泡尿叫醒,他万般不情愿地把自己从床上挖起来,抓抓鸡窝似的头,如同个行尸走肉挪到了厕所,才发现厕所关着门,里头亮着灯。

沈一郎回来了?洪河晃晃脑袋,意识到应该是时光。

  

他憋着尿在厕所门口等了许久,等到抓耳挠腮,崩溃地差点想冲出门来一泡野的,才听到里头稀稀拉拉的动静。

抽水马桶一响,厕所门从里头被打开,时光擦着头发走出来时,看了到靠在门旁的洪河。

“早。”时光顺嘴打了声招呼。

“早你大爷!”

洪河已无心和他问安,一个箭步冲进去,门“咚”的一声被关上。接着,几乎与关门声一同响起了动静,石破天惊,大浪滔天。

  

很快,洪河终于心满意足地出了厕所。他瞅了眼陷在沙发里的时光,在肚里打了下腹稿,才开口问:“那啥,我爸认识个老军医,专治……咳咳,要不要介绍给你?”

时光知道他在说什么,笑着剜了他一眼:“信不信老子踹死你。”

“我是说真的,”洪河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,“没什么好害臊的,这病拖不得,趁现在年轻也好治,要是年纪再大点……”

“行了行了,”时光摆摆手,靠倒在沙发背上,“我自己的病我有数。”

被打断的洪河哑了声,没好气地嘀咕:“得,以后有你后悔的。”

  

时光双手交叉在胸口假寐,心中沉沉叹了口气,他这病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治不好,开闸放水需要指令,而下命令的人不在,他的病根就永远好不了。

哪怕时光是一个心智坚定的人,逃出囚笼前一直保持着强大稳固的精神力,可有些事或多或少,就是被不可逆地影响了。

除此之外,还有他一日三餐的饮食,当洪河惊讶地问他:“你不是从来不吃西蓝花的吗?”他才后知后觉,自己的许多习惯已经被褚嬴彻底改变了。

  

——

日子就这样平淡地流转了一周,时光回归了棋队,队友都道他是旅游休假回来了,之前褚嬴给请的假,也没多怀疑。

他继续与洪河、沈一郎挤在一套出租屋,这么多天过去了,没人报警抓他,也没出什么社会新闻。

时光觉得他已经彻底挥去了往日乌云,回想起一周前暗无天日的日子,恍如隔世。


今天又是个晴朗的周末,沈一郎照例夜不归宿去了找白潇潇,洪河吭哧吭哧地做了午饭,时光就负责洗碗。

洗碗的时候,他不由想起过去的那些日子,褚嬴不遗余力变着花样地给他做饭,那些饭却十有八九都被他打翻,而一顿饭需要做多久,花多少心思和汗水,他从未计算过。

时光用水冲了冲脸,强迫自己把褚嬴的影子从繁杂的思绪中剔除,回了客厅。

  

“你这是洗碗还是洗澡啊,瞧你这一身造的,这个月水费你付啊我跟你说。”洪河骂骂咧咧地放下遥控器,去卫生间找了块毛巾给他,“赶紧擦擦,别冻着。”

时光抬头瞅了眼电视:“放啥呢。”

“仙剑奇侠传啊,”洪河从茶几抓了把瓜子,边嗑边唠,“你没看过啊。”

“不是早大结局了吗?”时光嘀咕着,照样也抓了把瓜子嗑上。

“播完了不可以重播吗,暑假大热剧,人人都看,”洪河傻乐地笔出两根手指,“我看两回。”

  

此时,时光脑海突然闪入某个已经错过结局的大傻蛋,于是含糊着问洪河:”诶,结局是什么?”

洪河瘪了下嘴:“结局啊,结局就是除了男主李逍遥,其他人都死了。没了爱人和朋友,他一个人孤独终老。”

“啊?那赵灵儿呢?”

“也死了。”洪河故作哀痛地拍了拍时光的肩,“我告诉你,这就是宿命。”

时光心中不免失落,小声嘀咕:“还好他没看,不然指不定在哪痛哭呢。”

  

“嘀咕啥呢?” 

时光摇摇头:“没事。对了洪河,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,我消失了近一个月,为什么这期间你没来找过我?也是因为褚嬴跟你说我们去旅游了?”

“是啊,”洪河点点头,这才突然想起什么,急匆匆走到卧室,从抽屉拿出一张卡递给时光,“对了,那天褚嬴突然找到我,说你们要出趟远门,还给了我一张。他说要是他回不来,就让我把这张卡给你,密码是你的生日。” 

时光狐疑地看他:“他哪来的钱?还有,怎么把密码都告诉你了,他这么放心你?”

洪河拍了下大腿,乐呵道:“嗐,我当时也是这么说,我说褚神你就不怕我把钱卷跑了?他说……”

“他说什么?”

“他说,”洪河学着褚嬴的语气,“无妨,反正这钱也迟早要给你的孙子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,“反正神神叨叨的,听不懂他在说什么。

   

孙子?时光琢磨不清这话里头的意思,暂时摁下不提,又追问刚才的一句话:“什么叫他回不来?他要去哪?”

洪河停下手中的瓜子,思忖了一瞬,冷静道:“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,但从他的语气中判断,我觉得,他可能说的是,死。”

时光听闻这话眼神一凛,立马抓过他的手:“你确定?你是说他一直在为死后做准备?他为什么要做这个准备!”

“你先冷静点,”洪河甩甩被捏疼的手,“我也只是猜测,但他提到你时的那种遗憾和释怀,我看得很分明。”

“释怀?谁让他释怀的?”时光胸中郁结,语调也随之拔高,他双眼失焦地愤然起身。下一秒,双手一用力,竟将那银行卡掰折了。但似乎这样还不够,他又立马抓过茶几上的剪刀,“咔咔咔”的一阵绞,彻底是把这张卡剪得稀碎。

  

洪河被这一幕惊得合不拢嘴,他很少看到时光发脾气,这一闹可把他吓着了,缓了好久,才听到时光问他:“褚嬴什么时候过来的?”

他磕磕绊绊地答:“就,就半个月……半个月前吧。”

半个月前?时光依稀记得是有那么一回事,褚嬴很少出门,那天是为数不多的一次。也就是那次,他趁机跑出了家门,迎面撞上了刚回家的褚嬴。之后,他的记忆便只有电流和呜咽了。

和他判断的不同,褚嬴似乎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病症和发病程度,就好像预知了自己的结果,却还是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去。而他做的唯一努力,就是在残留理智时,把一切后事给交代好。

  

后事……线索理到这个词时,时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,“他真的死了吗?”时光不禁扪心自问,“如果没死,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悄无声息,不来找自己?所以答案是……另一个?”

这些天,他一直拒绝面对这个问题,包括褚嬴的生死、他们支离破碎的关系、以及自己对他的感情。所以他努力忽视生活中所有依赖褚嬴的痕迹,例如晚上蜷缩在床铺一半的位置,另一半则躺着手机里褚嬴的照片。

  

“没了褚嬴,这世界好像就没了意义。”无论问题是什么,答案似乎都是这句话。  

推理出这个猜测,时光已觉胸口钝痛,天旋地转,眼前一阵阵的发黑。即使还有很多头绪没有厘清,他也不想再逃避下去了。他快速拎起沙发上的外套,蹬上鞋,打开大门飞快跑了出去。

他想去要一个答案。

  

——

时光一路飞奔,脑中闪回那日逃走被捉住的片段,是他刻意抹去,此时又无端浮现出来的画面。

房间地面上的碎瓷片很多,都是被他摔碎的碗碟,即使褚嬴每次都认真打扫干净,但黑不隆冬的屋里总有漏网之鱼。以至于他在逃跑中,报应般地被碎片划伤了脚。

后来开门撞见了褚嬴,被他又拎回床上。他一个脚踩在褚嬴肩上,另一只就在他手里。

  

褚嬴蹙着眉,蹲在地上,耐心地用镊子替他夹净口子里的碎片,一边心疼地对自己说:“以后逃跑,别再光着脚了。”

他自然无视褚嬴的温柔,只觉得他虚伪恶心,冷笑着反问:“你难道很希望我再逃跑?”

褚嬴手上动作一顿,抬头看了他一眼,那眼神中的情绪太复杂了,他根本读不懂,只是气愤地看着褚嬴笑了笑,低下头,亲了下他的脚背,不作回答。

  

如今想来,那眼神也许就包含了洪河说的遗憾和释怀,只是当时的他已被气愤蒙蔽了眼,又怎会相信一个刽子手的好心?

所以他自然也忽视脚上穿着的这双鞋,在他那晚捅了褚嬴,冲到门口,出现在显眼的入门地毯上。这是他收在鞋柜珍藏已久的限量版,是褚嬴送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。 

而现在,他脚底踩着这双柔软的球鞋,像踩着褚嬴柔软的心。

  

——

时光很快回到了熟悉的地方,一路上,他已做好了十足准备。他和褚嬴的这段关系总要有一个人来把持,褚嬴陷入漩涡已不能救己,那么这个人只能是自己。

“别怕褚嬴,这次换我来救赎你,我来带你赢下这一局!”

拥有坚定信仰的狼崽已蜕变重生,正视荆棘丛的险恶,势要把那朵黑暗中的野玫瑰摘出来,让他开在阳光下。


——

门“咔啦”一声被打开了,寂静的屋里涌进点人气。黑暗中,褚嬴一动不动地靠坐在床头,手上捂着肚子上的纱布,自嘲地笑了笑。

这是那么多天来,不知第几次听到的幻觉,他瘦削的面庞颓然垂下一绺碎发,咬了咬唇,警告自己不要再做他想了。

  

一直以来,他都迷失在占有时光的赌局中,起初时光的听话也确实给了他点甜头,但这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,欲望开始无穷无尽,变得不受控制。小赌变大赌,输了就想翻盘,赌注也越来越大,用自己的命、两人的关系、甚至是时光的健康……他再也回不了头。

而时光的那一刀彻底让他清醒,他输了,久赌必输,他后怕地发现自己的欲望之火已灼伤到了时光,于是他宁愿自己死去,消极治疗,就那么缠了几层纱布,坐在还残留着时光温暖的地方等死。 

可惜,伤口疼痛不能让他清醒,最近的幻觉似乎发作得越来越频繁。 

  

直到听觉变成视觉,他竟看到时光闯进门,呆了一瞬,然后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,哭泣着呢喃,他才意识到是不是自己已进入到了人生跑马灯。

怀里的小狼狗痒梭梭地蹭着他的肚子,抬起头,就是一汪清炯炯的泪眼:“对不起,对不起褚嬴,疼不疼啊,可是你也不该这样对我啊,对我那么严格,那么凶,我真的是因为累了……”

褚嬴呆呆地环抱住了他,动作很轻柔,生怕这影子一碰就散了。  

  

好在,怀里的时光未走,继续抽泣道:“但我从未恨过你,真的,我只是有点生气……呜呜……但不是气你用那些东西弄我,我气的是你总不肯告诉我原因,只想着自己消化解决,我怎么问你,你都不搭理我。为什么,到底是为什么……唔。”

  

哭噎着的未完之言,被褚嬴的一个吻堵住,他俯下身,手掌扶住时光的后脑勺,加深了这个吻。 

空气中游动着不着边际的轻风湿雾,小狼崽一动不动地被温柔掠夺,直到濒临窒息,发出呼呼的鼻息,褚嬴才松开他。

  

他第一次告诉时光,可能也是最后一次:“小光,因为我爱上了你。”

千千万万个理由中,最纯粹的一种。

  

时光愣住了,空气中的氧气仿佛被迅速抽离,所有往日的碎片、矛盾的线索、纠结的内心如多米诺骨牌一片片迅速向后倒去。

他此时的心像一块被河水冲刷的卵石,卵石孵化出蝴蝶,蝴蝶又变成芒花,芒花炸开,向四面八方飘去。

  

但褚嬴却松手推开了他,闭了闭眼,苦笑道:“小光,我已经变了,变得不太正常,我很高兴你能来见我最后一面,在我还算清醒的时候,你快些离开吧。” 

这次,时光能清楚地分辨出他眼里的遗憾和不舍,他固执再次扑进褚嬴的怀抱,却依旧被褚嬴一把抱开。小狼崽实在太有毅力和耐心,褚嬴擎着他的手腕,与他推搡着一度僵持不下。

  

慌乱中,时光狠狠甩了褚嬴一巴掌,然后,吻上了他。

得愿尝到了玫瑰花的露水,很快松开了。 

  

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褚嬴,委屈的泪化作一声呜咽:“把我变成你的狗,就不要我了吗?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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